初心。Remain

綠葉綠葉（燦率）

 

1.
學校圍牆旁的木棉花道前陣子剛開完花，掉落的紅花為單一的街道染上了色彩，但也著實的為打掃的學生們帶來了困擾

李燦也是在這區打掃的學生，雖然偶爾能夠在打掃時開點小差，但用木棉花在地板上排出些圖案大概是最大的樂趣了

在掉完花後的這陣子他們發現樹結了蒴果，沒過幾天的時間，那些果實開始像是中了直銷手法一般的一個個相繼爆開了

這讓前陣子才體會到了掃花地獄的孩子們再次體會到了另類的掃地地獄

這裡是個偏鄉地區的學校，學風也很純樸，雖然之前有人吵著要把那些擾人的木棉花樹全都砍掉，但始終因為已經是居民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不願意割捨

棉絮飛散，縱使是在上課時間，起風時仍然情不自禁地往窗外一望，簡直就是雪花紛飛一般，令人別不開眼

「喂、喂？看夠了沒？趕緊回過神來上課了」年邁老師低沉的聲音瞬間就把還沉靜在幻想中學生們拉了回來，各個臉上都帶著可惜的神情

「好來，下一個單字是Suitable，它是…」

「Suitable？」合適…？

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合適？
在看了棉絮紛飛的美麗場景後，李燦不經開起了小差，他總是幻想著自己對門鄰居站在像是剛剛看到那般美麗的場景下，回眸看向站在身後的自己，嘴角微微地上揚，眼睛也勾出了好看的角度，像是不屬於這個地方似的

但這種想法根本不可能發生在現實裡

崔韓率從前陣子花期起就沒能把口罩從他的臉上給摘下，更不用說在這種會引發過敏的棉絮下拔掉口罩了

李燦只覺得崔韓率再這麼戴下去，自己都快認不得他的臉了

「哈啾」「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啦，現在跟以前比起來已經好很多了」兩人放學一起回家的路上，崔韓率已經連打好幾個噴嚏了

「你的過敏真的很嚴重欸」「對啊，害我想把口罩拿下來都不行」

2.

「早」「早啊」因為是對門的鄰居，家人之間也都很熟悉，他們上下學時間總是一起走

起初他剛認識崔韓率的時候還覺得他感覺就是個會賴床的人，沒想到第一次一起上課的那天早晨，那人早早就在自家門口等著李燦，也在那時李燦第一次體會到“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涵義

反倒是現在變成自己有時甚至還要崔韓率到他家叫他起床，雖然覺得太麻煩他，但想著每天起床就能看到他滿臉笑容的迎接自己，隔天又決定要睡過頭了

「我們今天放學去水圳玩」「好啊，你有帶泳褲嗎？」「當然有啊」

鄉下的生活沒什麼娛樂，雖然也有手機，但他們並沒有特別的沉迷，反倒很享受只有在鄉下才有的娛樂

似乎因為和崔韓率的約定，李燦今天上課的時候總是漫不經心，但還不至於被老師特別點名

從小他就常常和崔韓率一起到家附近田地旁的水圳脫光後穿著一條內褲在那裡游泳，只不過今天倒是今年第一次

腦中突然浮現第一次和崔韓率去水圳玩的畫面，那時候他們兩個才小學五年級，就著下課時間偷溜到水圳旁，本來只是想去那扔個石子而已，沒想到坐在身旁的崔韓率一把把李燦推入了水圳，隨後李燦也把崔韓率拉下水，兩人玩到全身濕透，直到太陽都下山了才知道回家，穿著條內褲從田野間走回家，還因此被大人訓斥了好一陣子

「欸欸快點快點」崔韓率興奮的樣子，感覺就像是今天去學校上課只是為了下午能在這裡玩水而做的前置作業

拔掉戴了整天的口罩，甩著過長的頭髮，脫下衣服的動作在李燦的眼中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性感的？白淨的腹部就著夕陽照耀似乎更彰顯了身材，脫下褲子後才發現他早已把泳褲穿在內裡

「你下課就先去換啦？」「對啊，不然你怎樣？」

「我沒帶泳褲啊」「欸？」「我打算穿著內褲就下去游」

「什麼啦！」崔韓率笑著將自己擲入水中，「好涼啊，你不快來嗎？」

「啊，是是」

兩人在水圳裡比賽了幾趟游泳，李燦身上唯一的遮蔽物還差點被崔韓率扯掉，待到天快黑的時候，他們總算想起該回家了

「你這邊怎麼有一點？」李燦點著崔韓率胸下的一點

「啊好癢，這個是被蚊子叮的啦，因為昨天太熱了，我房間冷氣的濾網又還沒洗我就開著窗睡覺了」崔韓率把身子更湊向李燦，「結果我晚上又掀了衣服，你看，腫的跟上面這點都差不多大了」

「不不」李燦看著在眼前放大的令人害羞的畫面，趕緊遮住自己的雙眼，「沒人像你這樣給別人看的啦」

看著李燦害羞的模樣，崔韓率一點也不在意的只是在一旁大笑

然而今天回家依舊被家裡的人抓著念了好久

3.

「要到我家吃飯嗎？」「嗯？當然好啊」

李燦的家裡開的是小餐館，樓下是店面，樓上則是住家，當然，住在對門的崔韓率一家順理成章的成了常客

「你要上樓吃嗎？」「不要，樓上好熱」「也是，我爸媽絕對不準我在這個時間開冷氣的」

崔韓率坐在廚房裡放著的小桌子上，小腿碰不著地晃阿晃的，在一旁看著李燦熟練的炒著菜

「你現在變厲害了」「當然，再遜的人，每天被逼著練習煮飯，久了還是會進步的」李燦晃著炒菜鍋，另一隻手輕巧的拿過一旁的湯匙，「來」舀了一口後讓一旁的崔韓率試吃

「啊」這邊也是熟練的吃著，「少了點鹽」「好」

做好飯後，李燦帶著崔韓率坐到店裡的一角吃飯

「你爸媽又出門啦？」「對啊，這次好像是去首爾開個展吧？」崔韓率的爸媽都是畫家，聽說是因為喜歡鄉村的生活所以才舉家搬到這來住，每隔一段時間會不在家，通常大概兩個禮拜到一個月不等，那時他就會和他妹妹兩人相依著看家

「對了，你妹不回來嗎？」「沒有喔，我爸媽送她到我外婆那裡唸書了」

「你不去嗎？」

「…」對於李燦的問題，崔韓率先是愣了一秒後，接著緩緩地回答道：「不去喔，因為我喜歡這裡」

「可是像現在這樣就只剩你一個人…」「我沒關係的，因為還有你啊」不帶一點猶豫的就說出了這句話，兩人對於對方而言的存在，大概就像是理所當然般不斷蔓延吧？

「這個你喜歡嗎？」李燦指著自己做的晚餐

「喜歡喔，畢竟是你用心做的啊」又是稀疏平常的說出這樣的話，但李燦也知道，崔韓率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不吝於給予他人讚美，所以李燦也很感激在自己童年的路上有像崔韓率這樣的人陪在他的身旁

「對了，今天要睡我家嗎？」「可以嗎？」

「當然啦，但是李建打呼很大聲喔？」「那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你不要和他一起開演唱會，我想我應該還忍的住」

4.

「韓率哥果然很帥啊，跟燦哥完全不同」李建對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崔韓率說了這樣的話

「什麼啊，你哥我也長的很帥啊」李燦不滿的反駁

「別了，你那充其量只是長的很有個人特色而已」「你說什麼啊？」隨後就是兩人的一陣扭打，但這對住李燦家宛如住自己家一樣的崔韓率已經是很日常的日常了，完全沒有理會兩人，早到廁所洗漱去了

「我也想和韓率哥一起走路上課」「別想了，國中在另一個方向」李燦毫不留情的推開李建，拉著崔韓率就要去上學

「感覺就像多了一個弟弟似的」崔韓率邊笑邊說了這樣的話

「我不也是嗎？我也比你小欸」

「欸？可是燦比起弟弟，更像是朋友的感覺呢！」

「像朋友啊…」李燦若有所思

「不好嗎？」「不，這倒也不是不好」

「對了，我今天要值日喔，你要等我打掃完嗎？」「好啊，然後再來我家吃飯吧」「好啊」

5.

「韓率今天也要住這嗎？」李燦的媽媽問道

「是啊，一直打擾…」「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就安心住下來吧！」李燦的媽媽這樣說著，讓崔韓率覺得很窩心

李燦一家一直都對崔韓率很照顧，他的心裡也一直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人一樣

「好，謝謝阿姨」

----

「我要先去洗澡囉」「等等，要不一起洗？」崔韓率這突如其來的要求還真讓李燦傻眼

「…」「不行？」「不是啦，只是浴室很小，你要是能接受兩個人擠著用一間的話，就進來吧！」

「沒問題啦」崔韓率拿過浴巾就走進浴室

「等等，這是我的衣服吧？」「借我一下嘛！我沒拿衣服來」「好啦，其實也沒差」

李燦家的浴室真的不大，兩人光是在洗澡的時候手肘就不知道撞上多少次，崔韓率還任性的要李燦幫他洗頭

不過李燦不會拒絕，因為他知道這其實算是能讓崔韓率安心的表現

他還記得崔韓率第一次因為父母出門工作，被寄託在自己家時的事情，崔韓率知道自己被獨自留在這裡時一直都沒有哭，但直到晚上兩人一起洗澡的時候，他才邊洗著自己的頭髮，邊偷偷的哭

小時候的李燦也算是個聰敏的孩子，一下就發現到他的不對勁，藉著說要幫他洗頭，希望能問出他的心事，沒想到崔韓率越發放聲哭泣，搞的外頭的李爸李媽還以為李燦欺負了崔韓率

之後李燦才知道在家的時候，崔韓率的爸媽常常會幫他洗頭，所以在他洗頭的時候才會特別想起他們父母

往後，崔韓率一個人被留在家裡的時候，只要來李燦家住，就一定會要求李燦幫他洗頭

這…大概也算是一種撒嬌吧？

「要記得吹頭髮啊」李燦嘮嘮叨叨的，搞的他都覺得自己像是崔韓率他媽似的

李燦的家雖然不小，但夏天為了省電費，兄弟倆都會睡在同一間房裡，當然，來借住的崔韓率也就和兄弟倆睡一間了

小時候崔韓率還能和李燦擠在一張床上睡覺的，現在則完全不行了，於是他們三個會一起在地板上打地舖，而且兄弟倆還堅持崔韓率一定要睡在中間

只因為兩人說著如果一早醒來眼前就是對方臉的話，那一整天肯定會過的很不順

6.
「我們去雜貨店吧！」這間雜貨店是李燦和崔韓率從小就常光顧的地方

鄉下地區沒有連鎖便利商店那種東西，所以雜貨店就成了學生們日常光顧的地方

在放學時間和朋友們到雜貨店裡挑一枝冰棒，買一點糖果餅乾，是晚飯前先止饑的小零食，尤其像他們這樣還在成長期的孩子而言，放學鐘聲都還沒響，肚子裡的鈴聲倒是不曉得響了多少回了

「你要買些什麼嗎？」「嗯？我想買這個冰棒」崔韓率從冰櫃裡拿出了相中的冰棒，「這個是兩枝一起的，分你一枝」

「嗯？那我買這個杏仁薄片，分你一半」

兩人在回家的路上笑著分著崔韓率買來的冰棒

「你趕快吃啦，都滴下來了」兩人肩並肩的走在夕陽餘暉下，手肘擺動的幅度讓兩人的手指悄悄地碰到了一塊

「要牽手嗎？」「牽什麼手啦！」

「可是我們小時候就常常牽著手上下學啊！」李燦勾過崔韓率空著的手，「像這樣緊緊地拉著對方的手，我都說熱了你還堅持要繼續牽著手」

「好啦，所以現在…」「但是現在變成我想牽你的手啊」李燦拉著崔韓率的手就開始狂奔向夕陽的方向

「你、你做什麼啦」「你可也要緊緊地牽著我的手喔」緩緩地十指緊扣，「千萬別放開了」

7.

「去水圳嗎？」「喔好啊」

「欸，難得我終於記得要帶泳褲了，結果你要來釣魚嗎？」一旁的李燦才剛把衣服脫掉，就看到崔韓率從書包裡拿出了前天看他在雜貨店買的牛筋繩，「而且我剛才還刻意在最後一堂前的下課去換的欸，穿到現在都快悶死了」

「那你可以現在就下去玩水啊，等等順便幫我趕點魚過來」崔韓率到一旁的竹林邊撿了塊看起來還不錯的竹子，隨意的將線綁在上頭，另一端綁著他昨天去蔬菜店買的萵筍葉，舉起釣竿有架勢的在空中揮了兩圈後把繩子甩進水圳裡

動作看著流暢，但在一旁看著的李燦卻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起，連個勾子都沒有的線，那豈不和姜太公釣魚沒兩樣嗎？

「你還釣不釣魚啊？」「我這不正在釣嗎？」

「不是啊，你那樣根本就不會有魚上鉤吧？」李燦”撲通”一聲跳進了河裡，「啊總算涼快點」

「我如果沒釣到魚那就是你的錯了」「怎麼說？」「你跳那一下魚根本就都跑了」

「不是啊，你本來那樣根本就不太有可能釣到魚了」

「我就只是釣個好玩而已啊，而且也不想用勾子讓魚受傷」

『那可真是個奇怪的人啊』李燦心想，不過崔韓率本來就是個思想很跳tone的孩子，李燦也早已習慣了

李燦在水圳裡游泳，看著一旁岸邊的崔韓率還癡癡的等待著那“願者上鉤”的魚

但說句老實話，他那樣釣魚還不如直接下來捉一條比較快

「你要不要也下來游泳啊？」「不了，我今天只想釣魚而已」

李燦在一旁看崔韓率釣魚幾十分鐘了，那條線一動也不動，但他看起來還是很認真的等著魚上鉤

「欸，韓率哥，你就別再等了」「不，我覺得快要有魚上鉤了，再等等」好吧，勸導無效也是日常

李燦想著該如何讓崔韓率放棄，但他也知道崔韓率是個在奇怪地方異常執著的人，所以讓他更加苦惱了

 

「啊，想到了」李燦把頭潛入水裡，擺動著四肢游著，朝著崔韓率所謂的“魚餌”方向前進

毫不猶豫的咬上那泡在水裡過久都泡爛的菜，而崔韓率也是一感覺到魚餌有動靜就馬上往上拉

「你在做什麼啦！」反射動作拉過魚竿的崔韓率，發現來者是李燦後馬上就停止了動作

感覺到崔韓率不再拉線的李燦，馬上就站起身

「我@#$&」「拿掉嘴裡的東西再說」

「呀」總算把嘴裡的東西拿開，「我啊，我就是你釣到的魚」

「…」崔韓率先是呆愣了幾秒，「噗哧」一聲，就開始沒有形象的狂笑

「幹嘛啦，我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不知道要釣到什麼時候」

「好啦好啦，我們這就回去吧！」

8.

「今天也要一起洗澡嗎？」「幹嘛啦」

話雖是這麼說，但兩人今天還是一起洗澡了

除了幫崔韓率洗頭之外，兩人還久違的一起在浴缸裡泡澡

「你進來水都快流光了」「那沒辦法啊，我們兩個的體積加進來本來就會讓水流出去啊」

「小時候沒這麼擠的，現在怎麼這麼擠了？」「覺得擠的話就別泡啦」「不要」

兩個男生並排坐在一個只適合一人獨享泡澡的浴缸裡，雙手抱著膝蓋，盡可能地縮著身子

兩人的距離很近，可以明顯感受到對方肌膚的程度

李燦轉過頭看著崔韓率，「幹嘛？」崔韓率並沒有轉過頭，但顯然的他有感受到李燦的視線

「不，我只是在想你長的真漂亮」「少在那邊說些有的沒的了」嘴上雖然這麼講，但耳根和臉上的紅暈卻不爭氣的背叛了崔韓率

李燦看到這樣的情景，心情瞬間開心起來，拉過崔韓率的身子，從背後抱住了他

「欸，要抱我是可以啦，但不要在這種時候啦！」崔韓率大叫掙扎著

「會嗎？我們小時候不也常常這樣玩嗎？而且還會…」雙手游移著，「搔癢」話語一下，完全不管崔韓率拒絕與否，直往他的癢處搔

畢竟他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對方身上大概沒有任何一處是彼此所不熟悉的，知道對方一兩個害怕搔癢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喂，你、你不要，啊，住手啦」崔韓率使勁地想撥開李燦的手，哪知道一撥開李燦就馬上跟了上來，根本沒完沒了

「我說真的啦，饒、饒了我啦」「不要，我們以前明明就都這樣玩的」使壞的手逐漸將攻擊地點向上延伸

「不、不要，哈、哈啊」從嘴裡宣洩出的聲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身體也不自覺地顫抖了下，崔韓率趕緊用手遮住嘴

李燦似乎也發現不對勁，停下了動作，隨後又緊緊地抱住了崔韓率

「不是說不…」「我不會再鬧你啦」李燦紅著耳根子，「就先這樣待一下，一下就好」

「好是好，但等下你的布丁要給我」「好…」

9.

「欸，西瓜」崔韓率拿著西瓜到李燦家，按了門鈴，看到來應門的人是李燦後，就把西瓜塞到他的懷中，「我爸說我這幾天打擾你們了，所以要我拿西瓜來答謝」

崔韓率的爸媽在昨天回來了，也就是直到昨天為止崔韓率都還是在他家過夜的

「不用啦，我們是鄰居…」「不行，你要收下」

「嗯…那不然，你留下來一起吃吧？」
李燦一把抱著西瓜，一手牽過崔韓率的手走進了自家

 

「媽，韓率拿西瓜來了」李燦把西瓜抱到廚房裡遞給了自家媽媽

「韓率啊，幫我謝謝你爸媽啊」「不，是我要謝謝你們…」「就說了不用這樣了，媽你等下會切西瓜吧？那我等會過來拿」說完話後又牽著崔韓率的手走向自己的房間

「怎麼啦？」「不，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說先帶你來我房間好了」

「什麼嘛！」崔韓率笑了，「你常說我讓人摸不著頭緒，結果你自己不也一樣嗎？」

「或許吧？」其實他也不知道，只是崔韓率自從他爸媽出門工作後的兩個禮拜每天都住在他們家，昨天因為他爸媽回來了，於是他也回家了，家裡瞬間少了一個人的感覺讓他覺得不習慣

李燦在洗澡的時候也常會想到幫崔韓率洗頭的情景…
他似乎只要離開崔韓率就會感覺到寂寞似的，尤其在這陣子特別明顯，有時他也會想要緊緊地抱住崔韓率，緊緊地牽著他的手，不想要讓他離開自己

「燦啊，西瓜好囉」「好」李燦回應一聲後，讓崔韓率先在房間裡等著自己，就去拿西瓜了

 

「一起吃吧！」帶著崔韓率到房間外的陽台，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把西瓜放在兩人的中間，看著崔韓率把西瓜拿起來後，自己才跟著拿起

「今天是滿月呢！」

「是啊」兩人啃著西瓜

「好甜」「對啊」李燦看著崔韓率放在椅子上的另一隻手，突然有股莫名的衝動想要拉過他的手

「但感覺還是冰過更好呢！」被崔韓率突如其來的話語拉回了現實，伸到一半的手趕緊收回

「我、我也這麼覺得」

10.
「木棉花的棉絮差不多掉光了」「對啊，我總算不用再戴口罩了」崔韓率扯下口罩

「感覺好久沒看到你在上學路上的臉了」「有嗎？怎麼、哈啾」打了個噴嚏

「我看你還是暫時再戴個一陣子好了」「我想也是」

下午時，天空逐漸灰暗，沒過多久就下雨了

「啊，本來還想去水圳那玩的」

「不用擔心啦，這個應該只是午後雷陣雨而已」李燦隔壁桌的同學說著

「說的也是，不然我還忘了帶傘呢！」

----

「欸，你不是說是雷陣雨嗎？」

「啊，我…」看著隔壁同學的啞口無言，李燦望向似乎沒有要停止下雨的天空，決定放學後先到大門口去找崔韓率會合

 

「韓率哥」「嗯？」「你有帶傘嗎？」

「怎麼可能有帶啊，雨下的那麼突然」只見崔韓率無奈的笑笑

「那我們怎麼回家啊？」

「等雨小點再走，不然…我用我的外套遮雨，然後我們兩個跑回家？」

「好像不錯」兩人也沒多想什麼就照著崔韓率所講的，他拿著自己的外套遮著兩人，然後李燦緊緊地抱住兩人的書包，在大雨中狂奔前行

但無奈住家和學校的距離還是太遠，兩人在中途就發現身體越來越濕，最後不得以只好在雜貨店的屋簷下落腳

「我們還是等雨小點再回去吧！」「哈啾」崔韓率在打了噴嚏後冷顫

「哥，我的外套你先穿著吧，怕你感冒」李燦從書包裡把外套拿了出來

「不用啦，這樣你回家還要洗」「比起你感冒，多洗一件外套根本算不上什麼啦」李燦直接把外套披在崔韓率身上

敵不過李燦的崔韓率也只好欣然接受，「…謝謝」

「完全不用客氣喔，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11.
接連下了好幾天雨，今天總算是放晴了，李燦和崔韓率約好半夜偷偷跑出家門去逍遙

拋下已經熟睡的李建，李燦偷偷摸摸的打開了房門，確定了父母房間也沒有任何動靜之後，李燦摸著黑慢慢地走下了樓梯

拿走掛在鞋櫃上方的鑰匙，輕巧地轉開了把手，放輕力道的關上了家門，也連帶鎖了門

轉過身就看到崔韓率早已站在自家門口等待著自己，感到不好意思的比了個對不起的手勢，崔韓率回覆了個沒關係的手勢後，兩人離開了這裡

走在沒有路燈的田野間，兩人就著崔韓率帶出門的手電筒照著前進，聽著昆蟲嘰嘰喳喳的聲響，突然眼前出現一點一點的亮光，兩人的心情瞬間愉悅起來

「螢火蟲欸」「對啊，上次看是去年的這個時候了」

李燦主動拉過崔韓率的手，然而崔韓率也沒有甩開他，反倒是好好的回應了他

兩人手拉著手，可以感覺到彼此流出的汗，雖然感覺黏黏的，但卻沒有一方願意先行放手

走到兩人過去夜遊常常會停留的草坪，兩人有默契的同時鬆開了對方的手

崔韓率坐到了草坪上，李燦則躺到了他的旁邊，兩人同時望向天空

今天是朔月，在此時，天上的星星沒了月亮的照耀，反倒是越發明瞭

「今天好多星星」「對啊，就像我們從前看的那樣」

鮮少光害的地方，天空像是一張畫布，被閃耀的星星佈滿，那畫面美不勝收

李燦轉過頭想看看身旁那人的表情，但卻發現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

隨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回頭重新望向那片星空，小時候的記憶似乎緩緩浮現，李燦這才意識到兩人都已經長大了

明年的這時候，崔韓率大概就會離開這裡到外地的大學求學，到時候他可能就沒辦法再感受到這樣的感覺

說實在的，到那時他一定會很孤單，他甚至想要崔韓率留級，讓他繼續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但那樣不行，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太過自私了

但也許自私才是能讓崔韓率留在自己身邊的唯一方法，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願意一輩子當個自私的人

「永遠待在這裡好嗎？」「說這個幹嘛啊！我又不會走」崔韓率用著輕鬆的語氣回覆

「哥，能陪我一起數星星嗎？」

「什麼啊？說話這麼突兀的嗎？」崔韓率笑出聲，「星星那麼多，數一輩子都數不完嘛！」

「是啊！所以就請你陪我慢慢數吧」

兩人之間靜默了好一陣子，直到李燦開始覺得崔韓率是不是覺得尷尬的時候，崔韓率總算又開口輕輕的說道

「如果可以，我會陪你慢慢數的」

隨後李燦聽到了小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接著他感受到唇上一抹熱能

此時又陷入沉默，雙方並沒有多說些什麼，似乎是默認了這樣的行為

李燦在草坪上摸索著，再次牽起了崔韓率的手

12.
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那一晚而有所變化

「燦啊」毫不留情的掀開他的棉被，「該起床啦」

「好、好啦」一睜開眼睛那人的笑臉就在自己的眼前

「早、早安」「早啊」這種時候總想著真想現在就把他娶回家

就算崔韓率不會煮飯也沒關係，煮飯這種小事只要由自己來就行了

同樣的早安、晚安、明天見，還是不斷地在他們之間發生著，彷彿那一晚的所有行為只是一場夢似的

而他們只是回到了現實生活而已

但或許改變的是他們對彼此內心的認知，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在對方的心裡比自己想的還要來的重要，兩人常常會在見到對方的當下克制不住自己幸福滿溢的笑容

一樣的放學後到水圳遊玩，一樣的到雜貨店買冰棒，一樣的在夜晚偷偷地跑出家門看星星，一想到這些事情是兩人一起開心玩耍一次，就會少一次，兩人一起的時光就又縮短了一些，就讓李燦不由得覺得感傷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崔韓率可能跟他有著一樣的感覺，只是也在勉強著自己不去想那麼多而已

他想要崔韓率永遠與他在一起的心情自從那晚開始與日俱增，雖然他知道像“永遠”那樣的願望不可能會實現，但他想著至少要好好地珍惜現在與崔韓率相處的每分每秒

若是牽著崔韓率的手，除非他先放手，不然李燦絕不放開手

透過指尖的傳遞，你能夠感受到我對你的思念嗎？

若是緊抱著你，是否就能夠讓你不要離開我的身邊了？

李燦心臟跳動的頻率，相信崔韓率也早已感覺到了，因為他的心跳頻率也絲毫不輸給李燦半分

「燦啊」又是一天的早晨，崔韓率如往常般的來叫李燦起床，「該起床啦」還是照往常的掀開他的棉被

「好、好啦」

「早安」「早啊，你每天都這麼賴床，如果我不在這了，你要怎麼辦啊？」崔韓率笑著開玩笑道

「那你不要離開不就好了」

「怎麼可能…」

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崔韓率說

「你嫁給我不就行了」

啊，不小心把心裡想的話說出口了

 

「…傻瓜」嘴上雖然這麼講，但卻用手遮住了臉，羞紅的臉讓李燦想湊向前吻一口…

然而他也真的那麼做了

13.

我想若是等到你離開後，從前我們去過的地方，我會開始減少前往的次數，甚至不會再去了

因為沒有了你，似乎那一切的快樂都不只是減少了一半而已

李燦久違的把手機開機，看著裡面少數幾張照片，看著照片裡崔韓率的笑臉，想著至少能多留下一點照片

等到你離開後，以前鮮少使用的手機，我想我會越來越常拿在手上，甚至不離身了

因為到那時能聽到你聲音的方式，就只剩下這個了

『叮鈴鈴』手機叫了，崔韓率在聽到鈴聲後的幾秒接了起來

「怎麼啦？居然打電話找我嗎？」聽著聲音也能知道另一頭的崔韓率心情不錯

「沒有，只是想要聽你的聲音而已」

「聽我的聲音？」崔韓率走到窗戶前，「到我家來不就好了嗎？」開了窗戶對著對面喊著

「嗯？」李燦也開了窗戶，但卻沒像崔韓率那樣向對面大喊，反倒是繼續往手機講著，「我想現在習慣這樣聽你的聲音，哪天如果你到了外地唸書，我就得這樣聽你的聲音了」

「傻瓜，到那時你可以到那裡找我，我也能夠回來找你啊！」「但到時候如果我想每天聽到你的聲音，只能透過手機了」

「這樣說也是呢！」雖然是聽起來沮喪的事，但聽著崔韓率的語調卻沒有那麼的難過，「但我們只是一起成長，並且轉變了過往相處的型態而已，我們之間的聯繫並不會改變喔！」

「這麼說…也是呢！」自己怎麼鑽牛角尖的想都像困在那名為“害怕失去”的迴圈當中一樣，但只要崔韓率的一句話，就像為他指引了另一條路一樣，像是困擾著他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讓他瞬間豁然開朗

此時的心中開始激動，有什麼話就快要脫口而出

李燦放下了電話，看著對面的崔韓率大喊道

「崔韓率，我、喜、歡、你」

對面的崔韓率聽到後也笑著回覆他

「你、現、在、才、說、嗎？我也喜歡你啊！」

 

我想…

就算總有一天你會離開，但最終還是會再次回到這個地方

到時我會好好地經營店面，等著餵飽你空虛的肚子

我想你回來的時候大概會是和現在一樣的季節吧？
木棉花掉光但棉絮灑落的季節

走在鋪滿紅花的街道上，就算你戴著口罩，我還是能從人群中一眼認出你

 

當我向前緊抱住你

到時候你就別再離開了

-END-

栗子栗子（燦率/綠葉綠葉後續）